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帷幔之后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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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真正的艺术,该是虔诚的祈祷只归于神坛,应该更…私密,而不是在舞台中央,任那些肮脏的眼睛去评判、去觊觎。”

他又凑近,近到她能数得清他睫毛落下的阴影。

灯光太暗,把男人的轮廓镀上一层近乎神性的光晕来,那是种带着侵略性的俊美——下颌线条利落、剑眉压着的眼睛泛着冷光,像是大型猫科动物夜间狩猎时的瞳孔。

他专注地看她,像是全世界只有她一人,无辜又迷人。

利达感觉有什么在吞噬着自己的意识。

愧疚漫了上来了,上帝啊,她太叛逆了,她方才居然用那样的话忤逆他。她误会了他,他所有的严厉、冷漠、和此刻的担忧——他做的一切,原来都是为了保护她。

他看得远比她远,也更深。

他是那个把她从巴黎最肮脏的巷子里带出来的男人,是在她饿得发昏的时候伸出手,是给了她温暖体面,给了她这一切的人。

他怎么会不希望她好呢?比起那些还在为战时肉类配给券发愁的姐妹,比起不得不委身于年迈商人,忍受粗俗军官的姑娘们,她已经拥有得足够多了——多到该知足。

“我…我知道了,奥托…对不起…我刚才…我不该那样…我会听话的…”

她主动把脸颊更贴近他掌心,像一只被外面的惊雷吓破了胆,又终于认回了主人的小猫,用细软毛发确认着气味,寻求着庇护和宽恕。

君舍倾了倾身,覆住那双又开始亮得让他皱眉的黑眼睛。

这矫正的结果虽不完美,但还算令人满意。

他勾了勾唇,另一只手背蹭过脖颈,袖扣蛇信般的冰凉让利达一颤。但她却没躲开,反而低下头,露出了更多脆弱的颈线来,任由男人如同捏住小猫后颈皮般捏住她。

力道介于钳制和爱抚之间,既像惩罚,又像怜惜。

“好利达。”

这赞美像奖励又学会一个口令的宠物,却让她心里一暖。

男人向她伸出手:“走吧,带我看看你平时练习的地方。我想多了解一点…我的小艺术家的世界。”

利达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连忙站起身握紧他的手,叽叽喳喳介绍起来。

一高一矮,一袭急切的红裙牵引着一身沉郁的黑西装,君舍任由她拉着,脸上挂着浅笑。娴熟的餍足感上了来,多么容易,他几乎要忘记不过几句话,就能让一个几近脱轨的小东西自愿校正、感恩戴德地蜷在自己脚边。

只是这声音…太吵了,太急于表达了,如同一串停不下来的却毫无意义的音符。

不像。一个幽微到没形成完整语言的念头极快地飞过去。

但驯服的过程依然令人愉悦,不是吗?只是为什么,心里某个角落却陷入一种更诡异的空落?

他们都没发现,隔着一道厚重帷幔,另一个黑发女孩正立在阴影里。

俞琬死死攥住天鹅绒,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窜起又直冲头顶去,让她四肢百骸都冻得有点儿发僵。

可能是走得太慌,脑袋太乱了,她方才在通道里绕来绕去迷了路,竟然阴差阳错闯到了这里来。

原来,他就是利达口里的“那位先生”。

——————

巴黎盖世太保总部

地下室里,昔日豪华公寓的公共酒窖被改造成了一个天然刑讯区。一推开铁门,令人作呕的腐臭与血腥气便扑面而来,昏黄灯光映出一条似乎没尽头的走廊。

每五步就有两个士兵驻守,栅栏里传出此起彼伏的惨叫声,求饶声和尖叫声。如果仔细观察,地板上处处都有黑褐色血迹从墙缝蔓延到过道,有的早已干涸成印,有的还在扩张着疆界。

两双军靴稳稳踩在一滩滩血迹上,后跟发出噔噔的声音。

“让·穆兰的刑讯怎么样了?”

斯派达尔视线穿过栏杆,一具血肉模糊的身体被悬吊在铁架上,飘出皮肉焦糊的味道来。

他打了个喷嚏,又摸出条手帕捂住口鼻。

他身旁的棕发男人把这一切看在眼里,心里嗤笑了一下,声音轻轻慢慢化开来:“昨天用电刑过了一遍,今天下午又陪他玩了玩火。可惜,骨头确实硬,还没听到我们想听的。”

这位让·穆兰早年进入政界,曾是法国最年轻的区长,德国占领后,他取道西班牙逃亡英国,并受到流亡英伦的戴高乐将军重用。

就在前年,让·穆兰伞降到法国领导成立秘密军,统筹民族抵抗委员会事务,几天前,根据线人线索,君舍在巴黎市郊一网打尽了十来个正开会的委员会成员,他便是其中之一。

“没关系,我们有的是办法,时间站在我们这边。”

斯派达尔踱进一个清空了的审讯室,墙壁上是喷溅状的血斑,电椅上几撮长头发,地上一滩水渍——应当是今早送来的盟军女间谍失禁时留下的。

艾尔娜·汗。美国长大的印度旧王族,公开身份是《纽约邮报》记者,暗地却负责组织巴黎文艺界抵抗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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